25-03-13
车子行驶在高原的盘山公路上,窗外的景色从郁郁葱葱的山林渐渐变成了稀
疏的灌木和高耸的裸岩,天空湛蓝得刺眼,阳光却带着一种冷冽的质感。ht\tp://www?ltxsdz?com.com記住發郵件到ltxsbǎ@GMAIL.¢OM恬悠的
高反来得比我想象中还要迅猛,她的脸色在一夜之间变得苍白得有些吓人。
我原本提出让她先在酒店休息一天,然后可以的话去医院做个检查,看下昨
天有没有受伤。但恬悠坚持说她没事,行程继续往下不要耽误,我不知道是因为
她想尽快逃离这个让她留下不好回忆的地方,用新的旅程记忆来覆盖清除掉已有
不好的,还是她只是单纯的不想扫我的兴,觉得难得一起出来,还是要高高兴兴
走完全程。
但现实就是,前一天在土司庄园的惊吓似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让她变得
疲倦羸弱,再加上行程一下子进入到了海拔更高的地区,让她原本就高反的体质
变得更加严重。
她坐在后座上,整个人蜷缩在宽大的冲锋衣里,原本她还能保持着仰靠的坐
姿,但慢慢地,她的头靠侧倚在了我的肩上,发丝软软地蹭着我的脖颈,带着她
一贯的淡淡的清新柚子香气,我记得她开玩笑说过,这个沐浴露香型叫情有(柚)
独钟,但如今这股香气却被她虚弱的呼吸冲淡了不少。她闭着眼,眉头微微皱着,
像是在睡梦中也摆脱不掉身体的不适。她的嘴唇干得有些起皮,少了往日那种水
润的粉嫩光泽,我能感觉到她靠着我时微微发烫的额头,和她呼吸间那种断续的
无力。
「凡……」恬悠的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像是一片羽毛飘落在耳边,她的手
轻轻抓住了我胳膊上的衣袖,指尖凉得让我心头发紧,「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我高反会这么严重……我太弱了……可能适应后……会慢慢变好的……」她
努力睁开眼,朝我这边侧了侧头,那双平日里清澈如湖水的眸子此刻蒙着一层雾
气,既是疲惫,也是对自己的懊恼。
我低头看着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她还是那个恬悠,哪怕虚
弱成这样,语气里依然带着那种不服输的倔强,和一点点想要让我安心的歉意。
早上的头两个景点,可能是为了不扫我的兴,恬悠还勉强撑着陪我爬了上去,
虽然我一再说今天先不走这种需要爬山栈道的景点了,但那恬悠还是坚持说来都
来了,也是我标注的必去景点,错过了会可惜,她没有问题,她可以一起进去走
走,让我不要过度担心。
但中午过后,她的情况就急转直下了,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勇哥拿来了氧气
袋给她,但我感觉恬悠已经孱弱到连吸氧都很费劲。
我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她的皮肤冷得像冬天的瓷器,「你这不是
弱,是你太累了,没有人能扛得住这些……你好好休息吧,不要乱想。」我的声
音尽量放得平稳,想让她安心,可嗓子却不自觉地有些发紧。
她没说话,只是把头往我肩上靠得更近了些,像只倦极了的小猫,找了个最
舒服的角落窝着。她的长发散下来,有几缕滑到了我的胸口,我能感觉到她靠着
我时胸口那微弱的起伏,比平时慢了许多,也轻了许多。我低头看她时,正好瞥
见她冲锋衣下露出的那截手腕,纤细得像是稍一用力就能折断,皮肤白得近乎透
明,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更显得她此刻的脆弱。
「冷吗?」我忍不住问了一句,进入到高海拔地区后,勇哥给她又找了件毯
子披在冲锋衣外面,我顺手拉了拉毯子想帮她裹紧一些,她摇了摇头,动作轻得
像怕浪费力气,可嘴角却微微弯了一下,露出一丝她惯有的甜笑,「靠着你很暖,
不冷。」说完,她的手又在我袖子上攥紧了一点。
我看着她孱弱的样子,心里生出了复杂的感觉。昨天她被梁总那群人欺负时
的无助还历历在目,现在她虚弱得连说话都要费力,却还是习惯性地依赖我,把
我当成她在这陌生高原上唯一的依靠。这让我既觉得温暖,又有些焦虑——温暖
的是她对我的信任,焦虑的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的护住她,在后续的行程里
不让那些肮脏的伤害再靠近她。
车窗外的风声呼啸而过,我却只听得到她浅浅的呼吸,和自己胸口那阵越来
越清晰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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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恬悠的情况变得更糟糕,我最终还是强硬决定下午的景点都不去了,由
勇哥开车带我们去附近县城的酒店休息。
只是没想到旺季的自驾路线,叠加前方出了车祸,去酒店的方向出现了漫长
的大堵车,我看着勇哥手机上的导航软件,显示前面全是一片深红色,显示的到
达时间也不断往后延,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达。
身边的恬悠一边吸着氧,还一边抑制不住难受发出很轻的哼哼声,使得我变
得更加焦虑,一直盯着勇哥的导航手机看,就在这个时候,我从后视镜看到了勇
哥几番的欲言又止。
恬悠也在时不时睁开眼看一下堵车的情况,所以也似乎看出来勇哥的欲言又
止,轻声问是不是堵车太久了,勇哥想休息一下。
看到恬悠出声询问了,勇哥才开口慢慢地说道:「倒不是我的问题,我看小
悠姑娘这个情况,我有个建议,不知道该不该说好,我担心你们听了会对我有看
法,其实我不说吧也没事,我就一司机向导,这个事情和我没啥关系,但我不说
吧我实话说,内心也觉得小悠姑娘现在这样子,我看着也心疼……」
「你有什么就说吧,勇哥,我们出来都这么多天了,我们对你也是绝对信任
的。」我看到恬悠状况这么糟糕,也没心情听勇哥在这扯东扯西,让他有话就赶
紧说。
「是这样的,我从经验看,现在是旺季,你们订的酒店在古城里,里面路窄,
本来就是要堵车的,我看前面一动不动的,说不准还出了车祸啥的,再加上这里
到古城的路上还有个景点,再过一个小时那个景点里的车一出来,这路就更加没
法走了,这不堵到晚上九点十点我怕你们都到不了酒店。我一般不对客人订好的
酒店说这的那的,怕你们怀疑我要给你们推荐住宿,拿回扣,但今天看小悠姑娘
这个样子了,我是真的不推荐你们再到古城过夜,而且今晚过夜的古城海拔也高,
小悠姑娘的高反说不定会更严重。小帅哥你要是订好的酒店能退的话,我倒是有
个建议……」
勇哥又从后视镜看了我们一眼,似乎有点紧张,也在看我们两个的反应,但
发现我俩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后,他就继续往下说:
「从这里掉头往回开五公里左右,有个路可以下山,山下面有不少客栈民宿,
我知道有一间好一点的,房间还能供氧,山下本来海拔就低一些,小悠姑娘高反
也能轻一些,而且现在往回走又不堵车,晚饭前我们就能赶到山下,到时候吃点
东西就能让小悠姑娘去好好休息一下了,今晚吃点药,吸吸氧,在山下适应一下,
睡个好觉,说不定明天就好了。」
听到「客栈民宿」这几个字,我脑海里忽然闪过勇哥和他那群包车司机的群
聊,内心生出一丝疑虑,毕竟我自己订的还是连锁酒店,安全什么的还是有保障
一些,但去勇哥推荐的地方的话,那就变成他的主场了,后面会不会出现不可控
的意外……
看到我的迟疑,状态已经很孱弱的恬悠,沙哑着声音,贴心地看向我,问道:
「是不是订好的酒店退不了……那我们就去吧,我还能撑得住,我其实没……没
问题……」
但话还没说完,恬悠已经干咳起来。
看到恬悠这个脆弱的状态,我知道再因为自己的这点疑虑提反对,就显得我
太不关心她了。而且我心里也清楚,勇哥这个人,虽然是昨晚带我们去土司庄园
的罪魁祸首,但也是最后拿着藏矛拼死冲出来唯一护住我们的人,虽然在我的视
角里是功过相抵,但在恬悠的性格认知中,去庄园是我们自己采纳的选择,但拯
救是勇哥在司机义务之外的付出和玩命,因此好感天平度上又为勇哥加了不少分,
从她的眼神里,我还是能看出她更认同勇哥的提议。
因此我也只能点头认同,让勇哥立刻调头往山下的方向开去。
往山下的路确实通畅,很快就到了勇哥提到的民宿群,在湖泊边上的平地里,
有一个看起来原本是小村庄的建筑群,现在被爆改成了各种各样的湖景民宿,到
了傍晚时分甚至有些建筑还挂起了彩灯,看上去像是还有一些简易的餐厅和酒吧,
煞是好看,颇像一些旅行攻略里提到的让人觉得惊喜的隐秘村庄的感觉。
海拔降低以后,恬悠的状态确实也有了些好转,看到这样湖景优美又小众的
村庄,热爱摄影的她本来就喜欢这样的风光景色,加上冷门小村庄自带的文艺感,
让她轻声发出了惊喜的声音。
我自己本来是按照通用路线订的,在高原的一座热门古城的酒店过夜,现在
两个选项一比,明显是勇哥的推荐更胜一筹。哪怕知道这样的出发点是为了让恬
悠更舒服,但在这场只有两男一女的行程里,我感觉面对唯一的女生恬悠,我内
心其实还是在默默和勇哥较劲,今晚住宿的选项上输给了勇哥,让我内心还是涌
出了一种雄性动物在较量中失败的失落感。
勇哥将车开进了村庄的泥路后,在一栋最靠近湖边直面湖景的白色建筑前停
了下来,和村里其他看起来是自建房改建的民宿不太一样,这间民宿看起来更新
也更有设计感,白色外墙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柔和的光,完全击中了年轻人的审
美,而且看起来位置也是最好的,恬悠也再次发出了赞叹而惊喜的声音,也给勇
哥点了个赞:「感谢勇哥,勇哥很厉害,这样的民宿也能发掘到。」
勇哥听到称赞后也是心花怒放:「那必须地,要说靠谱,这条线上还得是我,
没有我不知道的好地方。我和你们说,这地方也是不好订的,我和老板也是老交
情了,才给你们弄到了房间。」
我对这点心里泛起一丝怀疑,勇哥的推荐向来靠谱,但昨晚土司庄园的事还
历历在目,那也是他提到的所谓不好订的地方,让我对他的信任多少打了折扣。
我瞥了恬悠一眼,她正沉浸在眼前的美景里,丝毫没察觉到我和勇哥之间那点微
妙的较量。
下了车,我搀扶着恬悠走进民宿。她的脚步还有些虚浮,但比在山上时好了
不少。推开民宿的大门,一股淡淡的咖啡香扑鼻而来,夹杂着木质家具的味道,
让人瞬间觉得宁静。大堂的装修风格温馨而文艺,墙上挂着几幅黑白摄影作品,
线条简洁却很有意境,作品下面还有一个简易的玻璃柜,里面都是各式复古的胶
片相机。靠墙一边有一排满墙的书架上摆满了书,从文学经典到旅行指南,甚至
还有几本泛黄的诗集,像是从旧书摊淘来的珍藏,书架底下还有一架老式留声机
在放着悠扬的音乐。
而靠近湖面是一整片大片的落地窗,有一横排过去的五六张桌子和沙发,沙
发和桌子的左边是一个类似酒吧的半圆形吧台,吧台和水台连在一起,后方有半
面是各种彩色酒瓶,另外半面则是咖啡机和各种咖啡豆,咖啡香味也是从这里飘
出来的。
而靠近桌子和沙发的右侧边则是一张木凳子,木凳子前有一个乐谱架,上面
放着一本看起来有点泛黄的乐谱。木凳子后面靠墙的位置有一把木吉他,墙上还
挂着几把尤克里里。
恬悠一进门就愣了一下,慢慢她的眼睛亮了起来,视线在大堂里扫了一圈,
最后落在书架上。拉着我轻声说:「这里装修得好有感觉啊……昊凡,你看那个
书架,好多书,还有那个湖景沙发,我感觉我可以拿着喜欢的书在那里坐一天」
勇哥跟在我们后面进来,手里拎着我们的行李,熟门熟路地朝吧台方向喊了
一声:「老沈!出来接客了!」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从里间走了出来。发布邮箱LīxSBǎ@GMAIL.cOM地址走出来的男人大约四十岁左右,身材
比勇哥要高十来公分,穿着一件米色的亚麻衬衫、休闲裤和深色布鞋,脸上戴着
一副斯文的眼镜,头发比较长看起来凌乱中带着点艺术气息,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朝着我们一边迎过来一边回应勇哥道:「别那么大声,我们这里是书吧。」
民宿老板的眼神越过勇哥后,又落到了我身上,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然后才注意到因为在观察书架而走路落在了我后面的恬悠。那一刻,他的瞳孔微
微放大,呼吸似乎顿了一瞬,脸上温和的笑凝固了半秒,随即化成一抹更深的弧
度。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却掩不住眼里那抹惊艳与探究的光芒。
他的眼珠非常快地又转到勇哥的方向,似乎投去某种意味深长的眼神,但仅仅不
到半秒,他的注意力又再次回到我和恬悠身上,小步走到我们两个面前,礼貌地
伸出手:
「两位好,欢迎光临我们湖畔小居,我是这里的老板沈文远,我有个笔名叫
牧野,这边有人叫我牧野,叫我文远,叫我沈哥、叫我老沈,都行。」
「你看你,文化人,就是搞得文绉绉的,什么笔名艺名,乱七八糟的」勇哥
在旁边嘟囔了几句。
我握过手后,恬悠也礼貌地伸出手和民宿老板握了一下。老板看起来很克制,
虽然刚才那一瞬间能看出来他对恬悠的喜爱,但他还是很快调整过来,非常沉稳
地和我们说道:
「两位把身份证给我一下,我让同事去帮你们办入住手续,房间还在整理,
还需要你们稍等一下。」似乎是看到我对这句话露出疑虑的表情,他很快又补充
道:「我们的房间本来已经住满了,但勇哥说你们这边有个病号」他朝着恬悠投
去了温柔的目光,然后继续说道:「所以我想了个办法,我把两个客人忽悠去了
湖边,告诉他们今晚可以体验一下湖边的帐篷野营,说晚上天气好的话能看得到
银河,他们这才半信半疑地去了。」他指了指远处湖边若隐若现的一簇篝火。
听到说是骗走了其他客人给自己腾出的房间,恬悠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安,手
指局促地捏着袖口和衣角,轻轻咬了咬下唇,低声说:「对不起,我们没想到
……会影响到其他客人,和影响到你们的正常营业……」她的声音细腻而柔软,
带着浓浓的歉意,头微微低下,像个愧疚的小朋友。
「哎呀,小悠姑娘,你别想那么多,老沈不做赔本生意,他把人弄过去那个
什么帐篷过一晚也是收钱,给你们这住一晚也是收钱,两份钱都赚到了,有啥好
对不起的,你让老沈给你们俩说谢谢还差不多」勇哥看到恬悠这反应,忍不住在
旁边聒噪开了。
沈老板看了眼勇哥,脸色似乎闪过一丝愠色,但很快又调整回他那温和的表
情,朝恬悠摆了摆手,说:「姑娘你不用放心上,我这个人信教,讲修行,今天
能帮到生病的你,是攒了福报,也是我们的缘,那两个去露营的游客性格爱冒险
爱热闹,今晚说不定也会有意外的收获,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来的。」他的语气
沉稳而真诚,不带一丝压迫感,反而像在安抚恬悠。说完,沈老板又推了推鼻梁
上的眼镜,眼神在恬悠脸上停留了一瞬,又很快移开,礼貌得恰到好处。
恬悠感激地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感激。我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俩的互动,
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沈文远的温和与体贴让恬悠对他产生了信任,这本没
什么奇怪的,毕竟他言谈举止都透着一种让人放松的亲和力。
可我总觉得,他看恬悠的眼神里藏着点什么——那种不动声色的欣赏,像在
打量一件罕有的艺术品,又像在测试她对异性的反应和警惕心。这让我心里隐隐
有些不舒服甚至是不安。
沈老板转头看向我,笑着说:「小帅哥,你不用担心,我们整个室内都是弥
散供氧的,虽然成本很高,但高反的病人在室内会恢复得更快一些,你看你女友
现在状态已经好很多了。」听到「女友」这个表述,我感觉身边的恬悠脸色又是
一红,但没有去反驳什么。
沈老板看了眼远处在录入信息的员工,对方给他做了个手势,他转过头和我
们说:「今天客人多,我们人手不太够,房间的收拾可能还要一小段时间,要不
我先带你们在客栈里参观下吧。」
恬悠知道是在收拾专门给自己腾出来的房间,感激都来不及,自然不好催促,
也顺着沈老板的意思,我们一起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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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民宿一楼的大堂转了起来。
走到进门的墙边的时候,沈老板停下脚步,装作不在意地指着墙上的黑白人
文摄影作品朝恬悠说道:「这些照片都是我自己去扫街的时候拍的,没怎么去思
考构图,就是记录一瞬间的感受和触动。」恬悠虽然看不懂,但也装作认真地点
点头,还是那个能给人情绪价值的她,然后她的眼光聚焦在照片下方玻璃柜里的
复古相机。
看到这一幕,沈老板语气温和地向恬悠问道:「小悠姑娘,看来你认出这几
台双反相机还有徕卡的典藏版本型号,你也是玩摄影的吧?」
恬悠点点头,但又很快轻轻摇了摇头和摆摆手,不太好意思地说道:「没有
没有,我只是大学时加过摄影社,喜欢瞎拍而已,不懂真正的摄影,更不能和您
比,您这些拍得都很有故事感,都是大师之作。」
沈老板眼底闪过一丝得意,推了推眼镜,装作谦虚地回应道:「小悠姑娘过
奖了。其实摄影最重要的是用心去感受,你能看出照片里的故事,说明你也有成
为摄影师的天赋,」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两天假如有时间的话,我们
也可以交流下你从前的作品,一定也很有趣。」
我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暗自叹服。沈文远确实很会聊天,几句
话就拉近了和恬悠的距离。他的言辞得体,语气不轻浮,反而带着点鼓励和期待,
像是在和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交流。对恬悠这种习惯了其他异性一上来就围绕着
她外貌展开聊天,或者像只开屏孔雀一样自吹自擂,沈文远这种以兴趣爱好切入
的破冰方式想必会让她觉得舒服和自然,也更容易放下戒心。
沈老板继续领着我们往前走,到了书架面前,简单问了下恬悠喜欢的书籍类
型,恬悠提了几本冷门的小说和专业书籍,尴尬的是沈老板发现自己书架上全是
热门快餐小说和文艺青年喜欢的旅行记录还有风格摄影,竟然没找到恬悠提到的
书,但他很快调整了下状态,走到几本放在显眼位置的泛黄诗集前,刚要抽出来
但又装作犹豫的样子抽到一半就停下来,看到沈老板表演欲望拉满,恬悠这种贴
心的性格,再次在这个时点恰到好处的提问道:
「沈老板,这是什么呀,看起来似乎有点岁月了,印刷风格也和现在的书不
太一样。」
沈文远这才把诗集整本从书架上抽出来,递到了恬悠面前,压抑住语气里得
意和骄傲,轻声说道:「这是我以前在作协时创作的诗集,也有十几快二十年了,
当年很火,每次再版都被抢光,我自己也是好不容易偷偷留下了这几本,当做个
纪念。」
恬悠眼中泛出了一种崇拜的光芒,从他手里接过诗集,但不知道为什么,按
照我对恬悠性格和情商的了解,我感觉这种眼神中,似乎有一定的捧场成分在,
尤其恬悠接下来又补问了一句,似乎是沈老板一直在等着她提问的问题
「沈老板以前还出版过诗集,太厉害了,又懂摄影又会写诗,开民宿只是您
的副业吗?」
「我以前也是个文艺青年,在大城市呆了好多年,写过诗,玩过民谣,」沈
老板装作陷入回忆中,顺手指了指放在不远处的木吉他,然后继续说道:「虽然
也取得些成就,出版过诗集,办过摄影展和音乐会,但终究还是觉得这些成就都
是一种浮躁,飘在空中,并不是我想要的人生,后面我醒悟过来,人生是旷野,
不是轨道,我想要过的人生不在大城市的钢筋水泥,按部就班,而是在遥远西南
的边陲小镇,有星空,有草原,有万里无垠的湖泊,有终年皑皑的雪山…」
沈老板这段台词仿佛已经说过了几百遍一样,熟练地就开始背起了排比句,
就在这个时候,恬悠不动声色地把诗集传递到我手上,给我递了个无奈叹气的可
爱表情,示意我把诗集放回去,但我好奇心起,看到封面上写得龙飞凤舞的「牧
野诗集」四个字,忍不住翻开了扉页。却发现角落里,第一次印刷xxx册的册
数被涂抹掉了,但从这被涂抹的数字长度来看,这诗集的印刷绝对只有三位数,
而且只印刷了一次,远远达不到沈老板吹嘘的出版就被抢光的盛景。
我偷瞄了眼沈老板,他正侧身对着恬悠,指着那把木吉他侃得起劲,完全没
察觉我这边的异样。我皱了皱眉,强压住心里的疑惑,继续往后翻,想看看这
「很火」的诗集到底有什么真货。结果一首《孩子的游戏》跳了出来:「妈妈,
你看!/ 他指着地上的泥巴 /这是我的城堡 /我笑了/ 心想 /这不过是一坨 /被
踩扁的狗屎 /但在他眼里 /却是整个世界」。
我盯着这几行情不自禁的嘴角抽搐,再翻一页,又冒出一篇《深夜的回忆》:
「深夜 /我坐在马桶上 /听着水声 /忽然明白 /人生的回忆 /就像这马桶里的污
秽 /你拼命冲 /却总有东西 /残留在边上 /冲不掉」。
我不禁想起最近在网上很火的,某个作家二代的「浅浅体」、「屎尿诗」,
果然搞现代诗的文艺青年都喜欢这个路数,沈老板在大城市搞文艺创作搞不下去,
被迫回来开民宿的原因,我感觉已经很明显了。
另外那头,我感觉恬悠已经开始有点想打哈欠,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而站
在恬悠边上的勇哥,作为沈老板的合作伙伴,估计可能听的次数也不少,更是不
断发出一种不屑的哼哼声。但沈老板似乎越侃越起劲,以至于当我放好诗集走近
的时候,刚好听见沈老板在问恬悠的名字有什么意义,恬悠摆摆手说没有什么意
义,家人随便取的两个觉得好听的字,结果沈老板诗兴大发,说到:「我不觉得
这两个字随意,你父母肯定对你的期望是恬静优雅,悠然自得…」
我看到恬悠脸上的尴尬达到了一种极点,于是快步走过去,但没想到,沈老
板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这个名字除了好听,我猜对你的人生也有深远的
影响,名字和人的命格是息息相关的,你看,『恬』是安静、内敛,『悠』是自
在、绵长,这俩字合起来,像是天生带着一种水流的意象,水主柔,主变,看出
来你的过去应该是平安顺遂中,隐隐又藏着一丝波动…」
恬悠原本快要垂下的眼帘微微一抬,再次好奇看向沈老板:「命格?意象?
一个名字也能看出这么多吗?」
沈老板的嘴角似乎隐隐露出一种鱼儿上钩的得意笑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故作神秘的味道:「名字只是个表层,真正的命理,还得看手
相、八卦和生辰这些,我年轻时走南闯北,也拜在过不少大师门下,学到了一点
周易八卦的皮毛,命理不是万能的,但它能让人更了解自己,比如通过八字、面
相或手相,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倾向,甚至未来的大致方向,你们要是有兴
趣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们算算。」
话音未落,沈老板已经在床边的餐桌一边坐了下来,示意我们也坐下来,似
乎也是一套玩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泡妞技艺,沈老板一挥手,吧台上的员工就拿了
一块檀香和香炉过来,沈老板把檀香点燃,袅袅青烟飘散开来,带着一股淡淡的
木质清香,氛围一下子就变成很是那么一回事。<bdo>WWw.01BZ.ccom</bdo>
沈老板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眼睛微微眯起来,似乎开始进入到某种仪
式氛围里,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询问恬悠:「我们先从手相开始?」
恬悠和普通小女生一样,多少也对这种窥探命运的事情感兴趣,她下意识伸
出手,手腕从冲锋衣袖口滑出来,露出一截雪白细腻的肌肤,手掌朝上,纤长的
手指微微颤抖,朝着沈老板的方向伸过去。шщш.LтxSdz.соm可就在手快伸到的时候,她像是忽然
想起了什么,朝着我的方向看了眼,眼神闪过一丝迟疑,又慢慢把手缩回来,脸
颊泛起一抹红晕,像是为自己的一时冲动感到羞涩,轻轻咬了咬下唇,低声道:
「要不还是算点别的吧,我……我没有试过被看手相。」
我暗自松了口气,庆幸恬悠没有轻易被沈文远骗到肢体接触。我瞥了沈老板
一眼,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和尴尬,嘴角抽了抽,显然没料到恬悠会突然缩回
去。毕竟是老江湖,他很快调整了表情,干笑了一声,摆摆手道:「没事没事,
手相不急一时,也可以算些别的,我看您俩面相很般配,有夫妻之相,要不要给
你们合算一下八字,看看缘分?」
听到「夫妻相」几个字恬悠的脸色又是一红,但这次沈老板的提议明显勾起
了她真正的兴趣,她再次向我投来了询问的目光,但这次目光中包含着一种期待。
实话说,虽然我对沈老板要玩的把戏也怀有一丝担忧,但截至目前看,他除了对
恬悠不动声色的觊觎外,倒没有表现出什么恶意,再说算命一向是信则有不信则
无,所以我向恬悠回了个肯定的眼神,然后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出生辰时间,递
给了沈老板,恬悠低声说了自己的生辰,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显然还有点不好
意思。
沈老板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和一支笔,记下了我俩的生辰八字,然后在纸
上写写画画,嘴里念叨着一些我听不懂的术语,什么「丙火生戌土」「癸水克丁
火」「年柱带食神,月柱见正印」之类,听起来玄乎其玄。时而抬头看看我俩,
时而低头掐指算了算,像是真在推演什么。
过了几分钟,他放下笔,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开口:「你
们俩的八字啊,我简单看了下,还真有点意思。小帅哥你是丙火命,火性烈,性
子直,干事果断,但有时候急了点;小悠姑娘你是癸水命,水性柔,心思细腻,
韧性强。火水相克,按理说有点冲,但你们俩八字里又有土来调和,算是相辅相
成,小帅哥的刚毅能给小悠姑娘安全感,小悠姑娘的温柔懂事,又能调和小帅哥
的急躁,挺般配的。」
我刚想反驳我哪里性子烈了,但恬悠听到「般配」两个字,眼神已经亮了起
来,嘴角不自觉上扬,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她转头看了我一眼,眼里满是雀跃和
得意,然后伸手轻轻拉了我的衣角一下,娇嗔道:「听到没,说你性子急呢,昨
晚差点和别人打起来,吓到我了,也不顾着点自己的安全。」虽是嗔怪,不过语
气里似乎又感觉到一丝丝甜蜜和感动,我心里有点暖,也不好再反驳什么。
沈老板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不过啊,般配归般配,感情这东西,还是
得讲究个平衡。小帅哥你火气旺,性子急,易固执,有偏见,有时候控制欲可能
强了点,得给小悠姑娘留点空间,让她喘口气,不然水被火烧干了,反倒伤了和
气。小悠姑娘心思细腻,很多地方看得准,想得透,小帅哥你要多听听小悠姑娘
的。」
这话一出,恬悠的表情微妙地变了变,她皱了皱小巧的鼻尖,转头调皮地了
我一眼,语气里继续透出娇嗔:「听到没,你有时候是有点固执哦,有时候也得
听听我的意见吧。」恬悠一边念叨一边用手指在我胳膊上轻轻戳了一下,像是在
撒娇,又像是在宣泄点小情绪。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沈老板这些话听起来头头是道,可不
过是些笼统的描述,套在任何一对男女身上都是那么回事,只不过是迎合了恬悠
的性格和想听的话,用来赢取恬悠的认同和信任。
就在命算完之后,一个员工来沈老板耳边耳语了一下,沈老板接过我和恬悠
的证件,一边还回给我们,一边说道:「小帅哥和小悠姑娘,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我看小悠姑娘现在还有高反的情况,就让服务员先把您们的行李各自送到您们的
房间里去了。现在外面天黑也起风了,湖边晚上比较冷,要是您们不介意的话,
今晚就不要出去了,直接在我们餐厅用晚餐,我们也是这条村里最好的餐厅之一,
味道不错的。餐厅的饭点快要结束了,你们先用餐,用完餐早点回房间好好休息
一下。」
我和恬悠也觉得很合理,点头表示认同也向沈老板表达了谢意。
沈老板留我和恬悠坐在窗边欣赏了一会儿夕阳的余晖被夜色吞没,然后才让
服务员帮我们把靠窗这边的桌子换上了藏式风格的粗布桌布。
沈老板让服务员给我们把晚餐上齐,然后一一介绍道:「考虑到小悠姑娘还
有高反的症状,晚饭我特地让厨房做了些清淡又滋补的菜式,这锅热汤,是用我
们当地最鲜的几种菌类熬的菌汤,你们可以多喝点,暖胃且安眠,还有滋补的功
效,我们还炒了一份牦牛肉,一份菌子和一碟我们后院种的青菜,你们可以先吃
着,不够的话和我们说下,我们再做。」
入夜后气温下降,恬悠裹着毯子,看起来还是有些虚弱,但闻到食物的香气,
她的眼睛亮了起来,真诚感谢了沈老板之后,我,恬悠和被我们邀请一起来用餐
的勇哥都动起了筷。恬悠胃口不是特别好,但那锅菌汤汤色清亮,香味浓郁,恬
悠连喝了好几碗,脸色也变得粉润了许多。勇哥喜欢吃肉,一大盘牦牛肉都快消
灭光了,咀嚼得满嘴油亮。我胃口也比较一般,就每样都尝了一点点。
晚餐的气氛轻松而温馨,恬悠的状态也在慢慢好转。她偶尔抬头看看窗外的
湖面,湖水在夜色下泛着细碎的波光,像一面巨大的镜子映着星空。她轻声向我
说道:「这里真的好美……明天我好点的话,我们一起去湖边拍照吧。」她的语
气里带着点期待,像个刚从疲惫中醒来的少女,重新找回了旅行的兴致。
在我们放下筷子后,旁边的几张桌子已经切换成酒吧模式,民宿的其他住客
也都到这里来聊天,看湖景和小酌,沈老板的吧台也开始真正进入营业时间。沈
老板看我们这边吃完了,于是从吧台那边端来了一杯饮品,淡琥珀色的液体在玻
璃杯里微微晃动,底下泡着几块药材,表面漂着几片薄薄的薄荷和一小撮不知名
的草叶,散发出一股清新的草药味,混着点淡淡的甜香。他把杯子放在了恬悠面
前,语气平稳而亲切地说:「小悠姑娘,这是当地村民的一种秘方,有一些草药,
有磨碎的红景天,对缓解高反有奇效,你喝下去之后,今晚睡个好觉,明天起床
保准精神百倍。」
恬悠好奇地凑近闻了闻,杯沿的水汽在她脸上晕开一抹湿润,她眨了眨眼,
露出那种单纯又信服的表情:「好清新的香气,闻着就很舒服的味道,但会很难
喝吗。」她歪了歪头,长发滑到肩侧,清纯的气质被淡黄色的小桌灯映衬得更加
动人。
「草药有点酸涩,但我加了点蜂蜜调和,应该是有点酸酸甜甜的味道,不难
喝。」沈老板依然保持着那种让人信任的温柔表情。
我也半起身,向饭桌对面凑近了看,恬悠也乖乖地把这杯草药放在我鼻子下,
让我嗅了嗅,确实只有草药和一点若有若无的薄荷香,闻不出什么来。我退回原
来的位置,却瞅到个很奇怪的细节,平时不管是什么和藏区有关的,勇哥都要发
表一下意见,吹嘘一下他对这个东西的了解程度无人能及,但现在沈老板端上了
一杯藏区秘方,勇哥却一直拿着牙签在剔牙,翘着腿,眼神飘忽地看着窗外,一
言不发,和他平常的性格差异太多,像是故意强迫自己不去看那杯东西,这太不
符合常理了…
虽然搞不清楚勇哥到底是不屑,还是因为什么其他原因,所以不愿意对这杯
东西发表看法,但性格谨慎的我,一旦发现不合常理的端倪,又是出门在外,感
觉还是要劝阻一下恬悠。但现在这么多人在场,我无凭无据,不好直接说这杯东
西有问题,只好换个角度,用一种略带担心的语气提示到:「小悠,草药里有什
么成分我们也不知道,万一你对什么过敏,喝下去会不会不太好,要不尝一点点
就算了?」
平常恬悠对我都是言听计从,但不知道今天是不是下午的算命给了她底气,
她装作生气的眉头一皱,说:「我哪有对什么过敏……你忘了下午沈老板怎么说
的吗,不要太有偏见,我知道你是学理科的,排斥没有科学实验过的药物,但偶
尔也要相信一下人民的智慧」,她一边说一边拿手指轻轻触了触我的脸颊,看似
是指责,其实也是一种娇嗔。
勇哥这个时候也插进嘴来,不过有点磕磕碰碰:「是……是有这么个玩意儿,
他……他们牧民也,也,也喝……」
恬悠得到了多一个人的支持,一边摆出一副「看到没有」的得意表情,一边
慢慢把整杯草药饮料都喝了下去。
恬悠喝完后,打了个哈欠,看了看手表,提出说她也累了,想早点休息,休
息好的话说不定
25-03-13
明天高反好了,能爬起来和我一起去湖边看日出。我虽然心里面
还是对她喝下去的那杯东西有些不安,但也希望恬悠早点休息,于是跟着沈老板
一起上楼去找我们的房间。
恬悠的房间被安排在七楼单独的转角,是一间湖景套间,整个七楼一共就三
间这样的套间,套间的顶上还能打开看星星。而我的房间是五楼普通的湖景大床
房。沈老板解释说这种套间一共就三间,有270度湖景的就只有恬悠住的这间,
和另外两间还隔着一点距离。但另外两间套间也都住满了,因为给我们的两间房
都是临时腾出来的,所以我的房间被单独安排在了五楼。
由于下午入住时沈老板就铺垫过了,说两间房都是他千辛万苦忽悠走原有住
客腾出来的,我自然也没有理由再坚持必须和恬悠住同一层的要求,恬悠也没有
觉得隔开一层有什么不妥,只是优先问我,要不要把湖景房让给我,说她毕竟高
反,回到房间就睡了,也无暇欣赏美丽的湖景,担心浪费,觉得要不还是让给我,
她去睡五楼的普通房间就好。我当然不可能自己去住景观最好的房间,最后还是
成功把恬悠劝留在顶楼套间,我自己去住五楼。
可是一连串的巧合,总让我内心觉得有很深的不安,不管是整个下午虽然看
起来正人君子谦谦有礼,但总让我觉得他看恬悠的眼神并不单纯的沈老板,还是
晚上那杯奇怪的饮料,以及恬悠被单独安排在一层的房间,对任何正常人来说都
会觉得过于巧合,又似乎是冲着恬悠去的。
我简单洗漱一下后,下了一趟一楼大堂看下情况,发现沈老板和勇哥单独在
湖边桌上喝着小酒侃大山,他们邀请我一起喝一点,但我为了保持清醒,还是拒
绝了,只是拿一本书在边上坐着看,他们俩也不管我了,只是偶尔勇哥眼神会飘
过来,快速瞅我一眼又转回去。
很快一楼酒吧也打烊了,我也没有借口再在一楼盯着他们俩,而且看起来他
们确实分开各自回房休息了。我又不能去恬悠房门口蹲着,这样显得我更像是一
个变态,无奈之下我也只能先回自己的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一直比较健康的我,回到房间竟然感觉到一阵晕眩,带
着轻微的恶心感,我尝试去洗手间呕吐却又吐不出来,只能先在床上躺一躺,躺
着的时候我感觉天花板开始有种旋转的感觉,进而变得模糊起来,整个房间的画
面也似乎从三维变成二维,很多画面走马灯一样闪过,让我觉得更加晕眩却有种
精神恍惚跳跃的愉悦感。記住發郵件到ltxsbǎ@GMAIL.¢OM記住發郵件到ltxsbǎ@GMAIL.¢OM
等我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依然躺在床上,身上完全被冷汗浸湿了,上衣不
知道被自己什么时候脱掉了,胡乱扔在地上,我立刻慌忙从漆黑中摸索找到我的
手机,屏幕亮起来后我一看时间,一种绝望涌上我心头,已经凌晨三点多了,我
昏睡过去快五个小时。
我在黑暗中坐起身来,摸着还有点晕痛的脑袋,调整了一下呼吸,努力去平
复内心的那种心跳加速的不安。
我知道这种不安的情绪的来源,是在担忧这几个小时里恬悠是否平安,我也
知道唯一能解答我的担忧,平复我的情绪的办法,就藏在我的旅行箱里,在我的
电脑上。
在恬悠差点被老樊侵犯的夜晚过后,恬悠把手环还给了博仁,一方面是让他
看看还能否恢复里面的罪证,另外一方面也是觉得不管如何,她不会再和老樊有
工作以外的接触,所以戴着个监控设备在身上也没有必要。
但博仁和我提出不一样的看法,他觉得一来老樊没有得手,以他对老樊性格
的认知,老樊迟早还会找其他机会,二来之前其实手环坏掉了,并没有录下来老
樊真正的把柄,使得后面我们始终处于被人拿捏的不利地位,所以他觉得依然有
必要确保恬悠在工作上遭遇的这些意外能够被监控和录制。
但他也知道,恬悠是一个有着正常隐私,和隐私被法律保护着的普通人,她
不应该生活在两个前辈的监控下,这既变态也不合法,也侵犯了恬悠作为正常人
的隐私权。
博仁出了个馊主意,他说可以弄一个录制摄像头,但这个摄像头保存的内容
12小时自动销毁,只有当我俩都确认恬悠确实再次遇到老樊的骚扰或者麻烦的
时候,才能一起打开这个摄像头录制的内容。也为了约束和防止我俩其中一个人,
因为心理变态,跑去查看恬悠被录制的日常生活,摄像头的软件和云端设置了两
层防护,想要查看12小时内的录制内容,必须我俩同时录入我们各自的密码,
想要下载下来,则要我们同时录入我们的密码加指纹。
而这个摄像头,现在就挂在恬悠的日常背包上,博仁让我以感谢她为项目大
量的付出和贡献的名义,送了她一个很贵但很可爱的限量版小玩偶,可以随身挂
着的那种,我们都建议她挂在她的工作包包上,也是我俩出于良心作祟,不希望
被诱惑去偷窥她工作以外的生活。小玩偶的眼睛就是一个不易被察觉的摄像头和
收音器,背上的小翅膀能从太阳能充电。
恬悠也很听话就把玩偶挂在工作背包上,但这次出游她也带了出来,挂在随
身包上,可能是因为是我送的原因,贴心的她也想用这个方式来表达一种对我送
的礼物的重视。
博仁和我认识很多年,我一直很了解他,知道他擅长搞商务和搞市场,没有
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和销售技巧拿不下的客户,但博仁其实对我的技术并没有那么
了解,他只是感觉好像没有我用技术解决不了的问题,但又从来没见我展示过什
么神乎其技的东西,所以默认我只是个普通的技术宅。假如他知道我在某些技术
领域研究非常深,他恐怕会后悔提这个监控的建议。
博仁不知道我很擅长破解普通的密码,双人密码才能打开的录像查看功能,
对我来说根本不是一种限制,我其实很早就把他的密码破掉了,只是道德底线让
我一直没有去打开过这个录像查看功能。但这个夜晚,我从来没有过这么清晰的
直觉,让我相信我的不安和焦虑,背后一定是某个针对着恬悠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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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开电脑,点到监控软件的登录页面,输入我的账号和密码,同时再输入
博仁被破译的账号和密码。
博仁说这个摄像头的感光能力、清晰度和收音能力都是这个尺寸下最顶级的,
就是防着老樊再来重复上演一次想借着姜主任的辅助来在房间摸黑猥亵恬悠。所
以画面一打开,就能完整清晰地看到恬悠整个房间。
而因为恬悠把包包放在床尾梳妆台堆着的衣服的上面,使得刚好挂在包包一
侧的玩偶,占据了房间最为完美的角度,刚好能居高临下看清楚整个房间的情况。
画面打开的一瞬间,我一度紧张到呼吸停止,直到画面打开后,看到房间里,
只有躺在床上静谧沉睡的少女,我提着的心才稍微放下。
我看了下下面的进度条,可以往回拉12个小时,我感觉手心依然在冒冷汗,
当我手颤抖着握住鼠标往回拉的时候,画面里的缩略图让我悬着的心彻底死掉了,
我的手也抖得更厉害,甚至浑身颤栗起来。
他们确实进了恬悠的房间。
我把进度条不断往前拉,尝试去捋清楚今晚所有发生事情的时间线。
恬悠在九点左右就回到房间,整个人看起来已经很疲惫,一直在打哈欠。但
她还是完整地把睡前的洗漱流程都走完,换上了一件小熊印花图案的可爱风少女
吊带睡裙,和所有女生一样,画面中隐约看得到,睡裙之下,少女已经脱掉了胸
罩,但依然穿着内裤。
洗漱完成后,恬悠坐在床上翻了翻带过来的一本讲当地民俗文化的书,这几
天游玩的时候她也提到过这本书,说对照着书里提到的内容,游玩起来会觉得更
有意思。但没看一会儿,恬悠忽然扶住了额头,然后捂住嘴,走到洗手间,发出
了干呕的声音。我对照了一下时间,和我出现类似症状的时间差不多,但早了一
点点。
恬悠今天高反也有过恶心、干呕的症状,所以她似乎没有太把这个当回事,